口魏则明
生活在泽畔河边的人,没有没见过蒹葭的,蒹葭就是芦苇。未长穗英时称蒹,苇笋生出地面或水面时称葭。
读秦风《蒹葭》,意境是优美的,可以理解成一个男子思念心中的一个女子,也可理解成一个女子思念心中的一个男子。因此《蒹葭》之美能给人以无边的回味与想象。
在我记忆中的少年时代,故乡是有一大片芦苇荡的,芦苇密匝匝的生长在古河床的洼地中,弯弯曲曲的随着河道延伸,一条起伏的路穿过苇荡,在旷野里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障。在苇荡中生活着无数的鸟,无数的蜻蜓和青蛙,清浅的水中有着无数的小鱼和小虾。在夏秋的季节里是儿童们捉鱼捉虾的乐园。
一年春天,我被无水的满河床紫色的苇笋吸引,立在那里,不敢移动脚步,激动、好奇、新鲜、震撼,那是一个诗意的画面,以至后来读到孙犁先生的《荷花淀》《采蒲台的苇》我总会联想到那片苇荡,它是我成长中的一种有益的记忆,是一种地域上的贡献。
在我故乡的冬天,人们是穿木底苇鞋的,木底,鞋帮用苇穗织成,里面放些麦秸,走在雪地上,一路会发出步履的声音,雪、树、寂静的冬天,木屐声,鞋上的荻花和雪花,是芦苇伴我走过少年时的寒冬。
住在成都的唐朝女诗人薛涛,在《送友人》的诗篇中,有“水国蒹葭夜有霜,月明山色共苍苍。谁言千里自今夕,离梦杳如关塞长”,这是久远了的中年人的含蓄的情感与况味了,就如现在我们已经无法猜度她当时真正的情绪了。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
现在我与故乡隔着一条黄河,故乡,故乡的蒹葭和少年时代的风物,也算在水一方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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